经济自由为什么是最重要的自由？论“妥协”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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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北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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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自由之所以最重要的原因，不仅仅在于吃饭是人生存最根本的需要，

还在于人们很容易忽略的一个事实：我们其他自由的得来同样需要仰赖经济自由的拓展。

反之，这个逻辑也成立，经济自由越狭窄，人的全面自由之路也愈发的艰难。

这可以从世界各国的发展历程的对比中得到印证，无论这种对比是横向的还是纵向的。

经济自由度和国家富裕文明程度，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划上等号的。

当然，一旦谈到国家的对比，制度的对比，各种观念性的争论就会如期而至，这样的观念之争最终往往会沦为毫无价值的人身攻击，在一个不习惯公共发言的国度，理性平和、就事论事只是梦想。

今天，我会尝试从另一个角度来阐述经济自由的重要性和建设性，以期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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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会发现，要去改变一个人的观念总是异常困难，但是大家的生活常识却会大致趋同。

比如，当我们面对儿女去哪个国家留学的问题时，大多数人的选择和意见都是趋同的，从相关数据也可以清晰的看出，美国、英国、德国、澳大利亚、日本这些国家一直牢牢占据留学生市场的前列。

但说到留学生家庭对于这些国家的价值认同度，我相信，则是百花齐放、不尽相同的。这些留学生家庭可能全家都对俄罗斯和普京印象良好，对英美印象不佳，但却不会选择移民俄罗斯，或者去俄罗斯留学。

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呢？

这是因为在观念的争论上，我们是不容易妥协的。但在生活中，我们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权衡利弊、趋利避害的倾向，我们往往会在网上为了一点点分歧争论不休，却不会在现实生活中自讨没趣去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大打出手，而会妥协、会回避，会主动去寻求最大公约数，而前者往往会被认为是不成熟的巨婴表现。

那些在网络上喊打喊杀的人，往往现实生活中却非常平和，是因为这些人知道网上的“血性”是没有风险的，而现实生活的“血性”则是要命的。

人，总是在安全的时候最勇敢，这是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一群观念上天差地远的人，往往会为了共同的利益把酒言欢。

在经济领域，权衡利弊是经济学里的第一原理，商人总是最懂妥协艺术的一群人，他们懂得在商业谈判中，只顾自己爽，不顾他人死活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我们在政治上缺掉的常识，往往在商业活动中找补了回来。

这是中国改革开放30年成就的深刻领悟。

私营经济的蓬勃发展是中国社会全面强盛最重要的助推器，犹如经济自由是全面自由最重要的助推器。

谁也不会愚蠢到否认这个基本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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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传统文化一直以来对于商业行为和商人比较蔑视，认为“无奸不商”，商人都是狡诈无比的小人。

这里面暗含的文化意味是对于“妥协”的深层排斥。中国传统文化里充斥着对于决不妥协、毫不动摇的无条件赞美，文艺作品里的君子不是正在死，就是在准备死去的路上，毫无生气。

不过，时至今日，我们都知道了。

好人打坏人那是儿童作品，非黑即白那是孩童思维，圣人君子都只存在于想象中，历史上的英雄很多都是流氓恶棍，法国革命最彻底，其实最悲剧，英国革命最不彻底，但最光荣。

世界的真实是，大多数人处在善恶共存的灰色地带，没有什么天生的坏人和天生的好人，人性与兽性在一同一个人身上随机闪现。妥协不是对他人的让步，其实是对我们每个人自身缺陷的深刻体谅。

英国有句谚语：“政治是妥协的艺术”。这点其实是政治向经济学习的副产品，因为在经济活动中，人性体现的最为本质与透彻。

黄仁宇在总结中国历史的政治结构时指出，不能进行数据化的管理是中国乡村能够在现实中实现自治的客观性因素。简单的说，就是山高皇帝远，皇帝再残暴，也无法糟蹋所有百姓，这也在客观上给寻常百姓留下了一定程度上的生活自由度。

但是，如果一切经济命脉都掌握在了一个大一统的组织机构里时，结果恐怕就细思极恐了。如果你一家老小的生计都掌握在领导手里，你的自由还剩下多少，可想而知。

我们说，一个不懂妥协的商人是做不好生意的，同样，一个不懂妥协的政治家是把全社会拉入深渊的不二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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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妥协并不意味着原则性的让步，而是一种双方放弃某些不重要的权益，得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并在这个过程中努力建立一个共同遵守的规则。

如果我们的妥协不是为了一个规则的建立，那么这样的妥协是无原则的和稀泥，是没有任何建设性的哄骗行为，说白了，就是忽悠。

忽悠只能一时得逞，却无法得到长期合作的伙伴，这种生活智慧应该能够无缝连接的运用到政治生态中去。

但是，可能有两个思维弊病会阻挡“妥协意识”的创建，我要特别提醒大家注意。

第一个思维弊病是“圣人病”，认为自己总是正确的，道德高尚、伟大完美，其他人都是无耻小人，无时无刻都需要你的道德指导，否则就会生活不能自理。

第二个思维弊病叫“仇恨病”，认为其他人都是潜在的敌人，别人的每个行为都会被你诠释成为迫害你的证据，那你生存下去的唯一方法就只剩一个：消灭对方。

一旦染上这两种病，你就很难妥协了。向小人和敌人妥协，意味着什么，我想，不言而喻。

经济自由其实就是承认一个基本的事实，那就是人类的生存是社会化生存，要大家都能生存下去，就要回归人性，而不是走向丛林。

建立基于人性的规则制度，而不是你死我活的丛林之争，这里面最需要的就是妥协的艺术。关于这个意识，必须承认，我们还比较欠缺。

作者：北游，自2004年起坚持互联网写作至今，笔耕不辍，长期专注哲学和政治哲学领域，对社会热点和公共事务见解独到，文章在凯迪、天涯、搜狐等全国知名BBS被阅读数千万，屡屡成就现象级文章。现为“北游说事儿”和“北游说康德”公号主，锐见传媒特邀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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